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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書展,為人垢病,因它不是書展,是書籍年宵市場。那都柏林的書展又如何?

若不是坐車時看到橫幅,我真不知有書展。展期三天,展覽館在都柏林市議政廳大堂,只有大會堂低座大廳的空間;展覽的書籍,亦只得百多本,莫說香港書展,連任何一區的書展都比它大。的確,今年都柏林書展只不過是第三屆,跟「歷史悠久」的香港書展沒法比。不過大大小小的講座,才是它的主打。每天都有10多個講座,講者全是作家、詩人、大學教授、出版社等等。講座內容包括歷史、詩歌、運動寫作等,連作家生活都可以作為題目。書展的最後一天,正是3‧8婦女節,當然亦有關婦女的詩歌欣賞會。

其實,這並不是書展,而是交流會,讓愛書人,一同交流愛書之情。

延伸資料︰

dublin book festival——

http://www.dublinbookfestival.com/index.html

【明報專訊】編按:龍應台閉關逾年,沉沒于創作行將于九月四日面世的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。無論書寫本身,抑或小島上代的歷史,皆備受華文世界同代人的關注。本版早前已刊登了部分章節,今天再刊登書中後記,以期讀者諸君,能瞥見龍氏在靜想的山洞里,那久久不散的燭光。

佛學里有「加持」一詞,來自梵文,意思是把超乎尋常的力量附加在軟弱者的身上,使軟弱者得到勇氣和毅力,扛起重擔、渡過難關。

寫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的四百天之中,我所得到的「加持」,不可思議。

小紅帽踏進大興安嶺

為了給我一個安定的寫作環境,同時又給我最大的時間自由,香港大學爭取到孔梁巧玲女士的慨然支持,前所未有地創造了一個「傑出人文學者」的教授席位,容許我專心一志地閉關寫作一整年。

港大的「龍應台寫作室」在柏立基學院,開門見山,推窗是海。山那邊,有杜鵑啼叫、雨打棕櫚,海那邊,有麻鷹回旋、松鼠奔竄。這裡正是當年朱光潛散步、張愛玲聽雨、胡適之發現香港夜景璀璨驚人的同一個地點。

我清早上山,進入寫作室。牆上貼滿了地圖,桌上堆滿了書籍,地上攤開各式各樣的真跡筆記、老照片、舊報紙、絕版雜誌。我是歷史的小學生,面 對「林深不知處」的浩瀚史料,有如小紅帽踏進大興安嶺采花,看到每一條幽深小徑,都有衝動一頭栽入,但是到每一個分岔口,都很痛苦:兩條路,我都想走,都 想知道:路有沒有盡頭?盡頭有什麼樣的風景?

我覺得時間不夠用,我覺得,我必須以秒為單位來計時,仍舊不夠用。

卡夫卡被問到,寫作時他需要什麼。他說,只要一個山洞,一盞蠟燭。柏立基寫作室在二○○九年,就是我的山洞、我的蠟燭。每到黃昏, 人聲漸杳,山景憂鬱,維多利亞海港上的天空,逐漸被黑暗籠罩。這時,凄涼、孤寂的感覺,從四面八方,像濕濕的霧一樣,滲入寫作室。

我已經長時間「六親不認」,朋友們邀約午餐,得到的標準答覆都是, 「閉關中, 請原諒,明年出關再聚」。

孤寂與溫熱

但是,當凄涼和孤寂以霧的腳步入侵寫作室的時候,會有朋友把熱飯熱菜,一盒一盒裝好,送到寫作室來。

有時候,一張紙條都不留。

夜半三更,仍在燈下讀卷,手機突然「叮」一聲,哪個多情的朋友傳來簡訊,只有一句話: 「該去睡了。」有時候,一天埋首案頭十八個小時,不吃飯、不走動、不出門,這時肩膀僵硬、腰痠背痛,坐著小腿浮腫,站起來頭暈眼眩。然後,可能隔天就會收 到台灣快遞郵包,打開一看,是一罐一罐的各式維他命,加上按摩精油、美容面膜。字條上有娟秀的字: 「再偉大,也不可犧牲女人的『美貌』!」披星戴月、大江南北去採訪的時候,紀錄片團隊跟拍外景。所有能夠想像的交通工具都用上了:火車、汽車、巴士、吉普 車、大渡輪、小汽艇、直升機。在上山下海感覺最疲憊、最憔悴的時候,我看見工作伙伴全神貫注,然後用一種篤定的、充滿信任的聲音說, 「一定會很好。」最後的兩個月把所有資料搬到台北,對文字作最後精確的琢磨。朋友們知道我每天睡在辦公室的沙發上,自動形成了一個「補給大隊」:筆記電腦 寫作太辛苦?第二天,新的桌上電腦已經送到、裝好。沒法放鬆?第二天,全新的音響設備送到。颱風、淹水? 「來,來我的飯店寫。房間已經準備好。」冰箱空了?鮮奶、水果,礦泉水,馬上送過去。

因為寫作,連定期探看的母親,都被我「擱置」了。但是夜半寫作時,我會突然自己嚇到自己:如果「出關」時,母親都不在了——你這一切又 是為了什麼呢?第二天,焦慮地打電話給屏東的兄弟們探問,他們就在電話里說, 「媽媽我們照顧著,你專心寫書就好。」萬籟俱寂的時刻,孤獨守在「山洞」里,燭光如豆,往往覺得心慌、害怕,信心動搖,懷疑自己根本不該走進這看不見底的 森林里來。這時電話響起,那頭的聲音,帶著深深的情感和溫暖,說,

「今天有吃飯嗎?」

第一稿完成時,每天日理萬機的朋友,丟下了公司,和妻子跑來作書稿校對。十五萬字,一個字一個字檢閱,從早上做到晚上,十二個小時高度聚焦不間斷。離去時,滿眼血絲。

我身邊的助理,是年輕一輩的人了,距離一九四九,比我更遠,但是他們以巨大的熱情投入。他們其實手中都有很多其他的工作,但是在這四百天中,他們把這本書的工作當作一種理想的實踐、社會的奉獻,幾乎以一種「義工」的情操在燃燒。

所有的機構,從香港大學、胡佛研究院、總統府、國防部、空軍、海軍司令部到縣政府和地方文獻會,傾全力給了我支持。

所有的個人,從身邊的好朋友到台灣中南部鄉下的台籍國軍和台籍日兵,從總統、副總統、國防部長到退輔會的公務員,從香港調景嶺出身的耆老、 徐蚌會戰浴血作戰的老兵到東北長春的圍城幸存者,還有澳洲、英國、美國的戰俘親身經歷者,都慷慨地坐下來跟我談話,提供自己一輩子珍藏的資料和照片,那種 無私的信任,令我驚詫、令我感動。

每一個和我談話的人

我對很多、很多人做了口述,每一次口述都長達幾個小時,但是最後真正寫入書中的,只有一半都不到——我可能需要一百五十萬字才能「比較」完整地呈現那個時代,但是我只有能力寫十五萬字。

他們跟我說的每一個字,他們回憶自己人生時的每一個動作和眼神,雖然沒有直接進入書中,卻成為整本書最重要最關鍵的養分、我心中不可或缺的定位坐標。

我認識到,過程中每一個和我說過話的,其實都是我的導師。

印象最深刻的是蒙民偉。看他謙和而溫暖的待人接物,很難想像他是個家大業大的成功企業家。但是當你坐下來安靜地聆聽他回憶屬於他的一九四 九,知道他曾經在一九四八年的上海熱血奔騰地參加反飢餓「反內戰的學生運動」曾經在清華大學激動地關心國是,你也就瞭解了為何六十年後他對香港的社會回饋 如此認真。雖然他的故事沒進入書中,但是他的敘述給了我歷史的深度。

寫作到最後一個禮拜,體力嚴重地透支,幾度接近暈眩,弟弟將我「架」到醫院去做體檢。有一天晚上,在連續工作二十個小時後,下樓梯一腳踏空,摔到地上,扭傷了腳踝。

這時,一個香港的朋友來看我;好友專程而來,情深意重,我一下子崩潰,抱頭痛哭。累積了四百天的眼淚量,三分鐘之內暴流。

三分鐘的眼淚

累積的,不僅只是體力的長期疲累,也不僅只是精神上的無以言說的孤獨,還有這四百天中每天沉浸其中的歷史長河中的哀傷和荒涼。那麼慟的生離 死別,那麼重的不公不義,那麼深的傷害,那麼久的遺忘,那麼沉默的痛苦。然而,只要我還陷在那種種情感中,我就無法抽離,我就沒有餘地把情感升華為文字。

所以我得忍住自己的情感、淘洗自己的情緒,把空間騰出來,讓文字去醞釀自己的張力。我冷下來,文字才有熱的機會。

三分鐘讓眼淚清洗自己的郁積時,我同時想到「大江大海」的研究和寫作過程里,我受到多少人的認真呵護。我知道自己並不特別值得他們的愛,他 們是在對一個「軟弱者」慷慨地給予「加持」,因為他們看見這個「軟弱者」在做一件超過她能力的事情,而這件事情所承載的歷史重量,在他們心中最柔軟、最脆 弱的地方,也有一個不離不棄的位置。

有幸能和我的同代人這樣攜手相惜,一起為我們的上一代——在他們一一轉身、默默離去之前,寫下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,向他們致敬,我的山洞不黑暗,我的燭光不昏晦,我只感覺到湧動的感恩和無盡的謙卑。

二○○九年八月十七日,台北金華街

(小標題為編者擬)

■書名:《大江大海 一九四九》

作者:龍應台

出版:天地/香港

[文/龍應台 編輯/黃靜]

七十軍的老兵──大多是湖南子弟,八年抗戰中自己出生入死,故鄉則家破人亡,一下船看見日本人,有些人一下子激動起來,在碼頭上就無法遏止心中的痛,大罵出聲:奸淫擄掠我們的婦女,刀槍刺殺我們的同胞,現在就這樣讓他們平平安安回家去,這算什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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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報專訊】《大江大海 一九四九》分別於台北和香港出版,台灣天下雜誌於8月26日推出,內容相同的香港版則由天地圖書於9月初出版。 編按:昨日本版刊載龍應台新作《大江大海 一九四九》香港人事的章節,今續轉載;選段主要為龍應台家族引延的故事。追本溯源:父親姓龍、母親姓應,流離間在台生下了她。上一代漂泊思鄉,延傳下一代各人命途,或契合或錯開——今天,朱經武和龍應台在書中相聚;半世紀以前,他們的父親彷彿相遇。如此貼近時代肌理,龍氏娓娓描述,而歷史驚心動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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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1949年開始,帶著不同傷痛的一群人,在這個小島上共同生活了六十年。今年二月,聯副曾製作一系列《1949六十年:我們的時代》專輯,回顧那一頁悲愴的歷史。而華文世界極重要的一支筆,龍應台,在醞釀十年、耗時380天,行腳香港、長春、南京、瀋陽、馬祖、台東、屏東等地後,寫下了十五萬字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,希望引領讀者一同誠實、認真地重新梳理六十年前的這段歷史。聯副特刊精彩章節,回望這段流亡遷徙、生死離散的大時代。(編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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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斤擔子兩肩挑
 

(明報)編按:龍應台新著《大江大海一九四九》,潛索十年,行腳遠及長春、馬祖、香港。由橫跨美歐亞的人生始,龍氏遼闊的目光最終聚焦本源。四九年內戰,國民黨南退,幾代難民,輾轉在台共生六十年。龍氏關心的是他們隱忍的傷痛︰在小島瘡疤將遭時代掩埋之時,趕忙挖掘這是公共知識分子的嚴肅使命。本版今獨家刊載書中香港章節:難民流落邊城,歷史人間,生死散聚,一時間,斑駁的地景就蒼然浮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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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天下雜誌427]

問 = 專訪者蘇育琪
答 = 龍應台教授
(蘇育琪、莊沛穎、陳幸萱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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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03 的朋友都愛讀書,在這杜鵑花、木棉花遍開的春日,你願意跟各位同學及友好圍坐到上環的老唐樓裏,一起分享閱讀久等33年的張愛玲「新作」《小團圓》嗎?

是次讀書會將採用輕鬆的小組分享形式,參加的朋友敬請預先讀完《小團圓》,到時候請踴躍跟大家分享你的思考、觀察、心得、感言、發想……

日期:4月3日(星期五)
時間:7:30 pm – 10:00pm
地點:上環西街某唐樓
主讀嘉賓:張潔平小姐(亞洲周刊記者)(註)
人數:30人(會員優先,先到先得)
費用:$20(資助經費、小吃及主讀嘉賓紀念品),另歡迎貢獻小吃或香茶與大家分享。

註:嘉賓將帶動大家分享(敬請注意並非演講)。
報名或查詢:culture8003@gmail.com

8003 的同志們愛讀書,打算聚集同學圍讀久等33年的張愛玲最後作品<小團圓>,
時間大概在4月初某晚上,細節待定。

 細讀需時,未買書快點去書局啦!

香港人,甚麼時候都活在「逼」的空間—早上乘車時要逼,買午飯又要逼,逛街都要逼,當然住都是一樣逼。究竟香港住屋有多逼,一個多月前閱畢了一本在2006年11月,由香港特別行政區民政事務處出版的《The 逼 City》,才知其逼的情況有多可怕。根據書中2005年的統計處數字,香港的密度是每平方有6,291人,這數字包括了市區及郊區。那如果除去郊區又如何?以我居住的觀塘為例,是每平方有55,077人(2005數字),旺角則130,000人,已經是全球人口最密的地區,而當年被拆的九龍城寨的密度數字甚可怕,是192萬人。

這書當然有探討為何會這麼逼?作者們當然有解釋是政策下的結果,不過這是英國政府實行的政策;另一方面是人口遷移。接著那幾個章,作者們「介紹」了不同的「逼」的樓宇設計,如公屋、九龍城寨、大型私人屋苑. . .閱讀初時感到很有趣,但再細心地想︰這樣的環境有多麼不好,雖然香港人很「善」用空間,設計那麼多用品以適應這逼的環境,但這並不是健康,因為人的可活動空間少了,應該是人的可活動空間被規範了。在公屋長大的人經常有這樣的回憶︰小時候經常流連於走廊,與同屋苑的小孩一起玩耍。今天的私人屋苑的電梯大堂,連多些人聚集都感到逼,何況讓小孩們玩耍?

我不禁要問,是香港人喜歡這樣的生活環境,還是被建築商 / 發展商「逼」成喜歡這環境?這究竟是一個雞先還是蛋先的問題?還是一目了然的問題?

經常看到電視節目介紹屋宇時,往往只說室內設計,或是從室內往外看的環境,又或是有否私人會所,卻缺乏講述公共空間。這可能發展商是為了讓住客有更多的個人空間,卻缺乏人與人交流的地方,久而久之會看重自己的佔有的空間而輕視共有的。例子是早上乘地鐵,每當我拿書出來看,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總會有些怪異的眼光看自己;但有些拿手袋的人,袋邊總是妨礙人,卻裝著不知(或是真的不知),有甚的是「惡人先告狀」,弄到人時只怪人走進「自己」的範圍。

人在這種沒有共有空間的培養之下,會間接使各人間的關係惡化. . .

話說回來,作者們讓我們了解這逼的文化,至於評論其弊則較少,這甚有可能因政府出版,特別是書背的文字,令我感到這本書是評其弊,還是歌頌?諸君請自行判斷—

「高密度生活是香港的文化特色,誘人的不單是百多年來香港催生了的形形式式高密度建築,還有港人在擠擁空間內如何有機地在建築上和生活上,作出活潑多姿的回應。本書結集了幾位對這文化現象有獨特見解的建築師,探討香港高密度生活的種種文化現象。文章雖然以建築為主幹,但絕非只談建築,而是希望人性化地由城市規劃、建築作起點,探討這個港人百多件積聚發展出來的靈活乖巧文化。」P.S.諷刺的是,這些作者們在書末的簡介,全是道出與書背所說的相反話. . . 是政府看漏了,還是別有內情. . .

 

P.P.S.還有一樣是逼出來,就是因死線而逼完成工作、交功課 . . 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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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伸資料︰

《The 逼 City》(漂書)

http://app1.rthk.org.hk/special/bcr/book.php?bid=396

(是篇亦在小子的部落格發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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